天二夭

大雨将至 完结章

给张副官送葬当天，张启山亲自带领所有张家亲兵为其送往张家古楼，而陈皮，他得知这一消息时疯的几次三番的要冲出去，杀士兵抢钥匙未果便想要用头撞开铁门。

按照张家人的规矩，张家家族庞大，下葬者与送葬者必须是直系亲属，若非直系亲属也必须有姻亲关系。

众亲兵皆知张启山张大佛爷与张副官并非亲人，他二人的亲人早在逃离东北的路上便不幸殒命了，然张启山却亲自送灵，其寓意不言而明。

无人有异议，张启山扶棺而行，直至走到一处建好的墓处，他才堪堪而停，良久，他一直站在原地，连姿势都没变，只是背影显得无尽萧瑟。

“佛爷，再不下葬，就错过时辰了。”一位亲兵探出头小心翼翼的提醒道，却无意间瞟到张启山赤红的眼眶。

“好。”张启山的声音有些嘶哑。

亲兵将张副官的棺材放置墓穴中，又将石碑立好。这一切张启山硬是攥紧拳头生生将全程看完了。

“你们先回去吧。”张启山面对墓碑站着，连正眼都没有看亲兵。

“是，佛爷您节哀。”

张启山从天明站到了天黑，不知过了多久，他缓缓伸出手轻抚张副官的墓碑坐下来，那石碑是他亲刻的“吾妻张日山”。

他略颤着手轻抚上面的字，也不知是在对他自己说，还是在对张副官说:“我张启山果真大凶之人，克父克妻克兄弟。你说，你怎的就能狠心舍我而去呢?你不是最听我的命令吗？我命令你…算了。呵…你看，兜兜转转，你终是我张启山的人，吾妻…”张启山摸着冰凉的墓碑，泪流满面。

“放我出去!放我出去!不然老子把你们都杀了!”监狱中陈皮几近癫狂的状态，他紧紧抓着铁门的把手，锁链被他弄得阵阵作响，可惜他身上的铁弹子以及九爪钩早在他进监狱之前就被搜走了，所以狱卒们并不怕他，任他在一旁叫喊，终有一人不忍对陈皮到:“你省省力气吧，佛爷说了，等张副官头七过了便可放你出来了。”

“放屁!老子现在就要出去!老子…老子还没见张日山最后一面呢…”

后来，张启山性情大变，抗日胜利后，九门遭遇大清洗，九门中人死的死，逃的逃。二月红隐居，霍仙姑远嫁北平，解九爷逃往香港，齐八爷下落不明，吴老狗藏匿杭州。而陈皮…他去了广西。

后来的后来，有一日，落日熔金，暮云四合，晚霞带着无尽沉思，落在了一片青冢。云无语，草也沉默。陈皮忆起了他未过门的媳妇儿，他用缕缕青丝熬成了白发苍苍，终是死在了云顶天宫，终是死在了他穷尽一生寻找张家古楼的路上。